中山江波龙科技园已经成为翠亨新区对外展示马鞍岛招揽深圳高科技企业的名片。深中通道通车后,从园区到宝安机场单程时间仅需20分钟。凭借中山的区位优势,越来越多工程师选择在中山成家就业,截至2023年年初,中山江波龙科技园入驻研发技术工程师已有500多人。
蔡俊杰在马鞍岛上的办公楼四层正好可以看到深中通道在翠亨新区的起点,他也期待着工程通车,到时不仅方便员工通勤,公司到深圳联络下游客户或是去东莞对接供应商也将更为便捷。“但客观地说,公司在中山的平均用人成本高于深圳,吸引员工来岛上,要增加奖金、通勤等不同名义的补偿,还要包吃包住。”
“在封闭隔舱里实现混凝土填充密实性是世界性难题,设计单位和施工单位此前都没有经验,大家就联合设计。”深中通道管理中心副总工程师陈越记得,当时还做出了两个1:1模型,仅试验就用掉几千吨钢材,不断优化结构和材料性能,最终研发出的自密实混凝土无需振捣,在重力作用下,凭借自身优良流动性便能填充钢壳内部。
从更高的视角俯瞰,深中通道北距虎门大桥30公里,南距港珠澳大桥31公里,是粤港澳大湾区“A”字形交通主骨架的关键“一横”。2024年建成通车后,中山至深圳车程将从一个半小时缩短至半小时左右,成为连通珠江口两岸城市群的交通大动脉。
尤其是跨越伶仃洋航道的大桥,其通航净高决定了黄金内湾广州港造船高度的上限。伶仃洋大桥桥底到航道水面之间究竟该预留多高?经过多方博弈,通航净高从早期设计的73.5米提升至76.5米。“这一高度经过了国内外知名咨询单位论证,预留了未来50年的船舶发展趋势。”深中通道管理中心总工办工程师刘健曾对媒体说。
近三十年过去后,早期登岛拓荒的重工企业已不再适应马鞍岛的新定位。《翠亨新区2023年工作部署》中提出,加快拓展连片产业空间,强势推进低效工业园区改造升级,整体征收工业园区周边已有建设用地,力争“工改”整备盘活产业空间不低于3000亩。
“要承认这批重工企业的历史贡献,他们不来,马鞍岛就是个荒岛。”张会洋说,一方面督促企业自己转型为总部+研发中心的模式;另一方面,企业让出岸线后,新区严把M0产业用地属性,依法依规建设一批高品质工业大厦。
因先天区位优势和多年建设积累,翠亨新区被赋予了极高期待,但“全能冠军”式发展路径真的适合翠亨吗?“全面兼顾各方发展,也是痛苦所在,新区发展要一步一步走,总要有先后次序、轻重缓急。”张会洋坦言,产业应摆在首要位置,这将为中山经济发展提供支持、给未来产业发展引路。
在产业和城市规划方面,翠亨新区曾邀请麦肯锡、新加坡裕廊等国际公司做过相关规划。“马鞍岛市政路网骨架体系逐渐显现。”张会洋介绍,马鞍岛大部分为围垦地,方便水网、路网的规划建设。主干道、次干道、街巷笔直而规整,交错勾勒出了新区的城市交通网络。随着深中通道的开工建设,大桥时代变得触手可及,翠亨新区的产业也出现了新的转型,不再局限于装备制造业,开始承接深圳溢出的电子信息等产业。
为修建这座海上最高悬索桥,主塔将建到270米,相当于从海上拔起一座90层高的楼房。新的问题随之而来,伶仃洋海域每年风速超过6级的时间超过200天,台风更是频发,深中通道桥梁部分如何抗击强风?
“结合东隧西桥的整体设计,伶仃洋大桥的通航净高不可能持续增加。”黄清飞说,大桥最高点到隧道最低点高差130米左右,符合高速公路最大纵坡的设计规范,但仍可能存在一定风险,“实际运营过程中需要格外注意重型车下坡速度控制等问题”。
“通过对接深圳科技创新资源、承接深圳优质外溢产业,引领中山乃至珠江口西岸的发展,两者并不矛盾。”张会洋说。深中通道建成通车,是中山再次崛起的历史性机遇。
广东省第十三次党代会赋予了中山建设改革创新实验区的历史使命,并将翠亨新区列入广东省特色平台。“首先就要打造中山和深圳的营商环境一体化,让落地中山的深圳企业感受不到明显差异。”张会洋介绍。深圳企业和员工个人可在翠亨新区政务服务中心“跨域通办”窗口,同步办理两地政务服务事项,涵盖人才、社会保障、医疗卫生等多个领域。
按照《中山翠亨新区总体规划(2012—2035年)》,到2035年,城市建设达到一流水平,主导产业凸显核心竞争力,具备辐射带动力。作为一个因桥而生的新城区,翠亨新区希望复制深圳奇迹,将小渔村打造成现代化岭南滨海城市。
2017年3月,西人工岛作为先行工程早已开建,深中通道项目管理中心进驻马鞍岛,先是在新区管委会附近搭建了临时办公场地。项目管理中心一位工作人员回忆说,当时四周被“围着打桩”,到处都在施工,房地产“发了疯一样”地涌上马鞍岛,“国内叫得上名字的房地产公司在岛上几乎都能找到”。办公室经常断网断电,后来中心索性自购发电机来保证办公。同一时期,一系列企业被招商引资进岛,广东海上风电链主企业明阳集团、生物医药行业的康方生物、科技公司纬创资通落户马鞍岛。
从珠江口西岸的马鞍岛登上深中通道,沿着17公里的海上桥梁蜿蜒向东,直达一座菱形人工岛,前路突然“消失”。从空中俯瞰,这座如海上风筝一样的西人工岛东侧海面,是来往货船进出深圳港的必经航道,再向东则是深圳宝安国际机场,水域上方,平均每一分钟就有一架飞机起降。
千亿qy8883月3日17时,在伶仃洋水面下三十多米的深中通道海底沉管隧道内,压路机轰鸣不断,隧道沥青路面下面层首件段施工顺利完成,标志着项目全线路面施工转入冲刺阶段。历时8年建设的深中通道,将于2024年6月具备通车条件。
2008年12月,国务院批复同意实施《珠江三角洲地区改革发展规划纲要(2008—2020年)》,明确深中通道是重要交通基础设施项目。只不过,起止点选择什么位置、通道采取哪种方案技术,仍是沿岸城市争夺的焦点。
“为解决深中通道伶仃洋大桥在运营期间的抗风安全性和舒适性,中心联合组织了四所大学进行平行研究。”陈越介绍,根据物理模型和风洞试验成果,研发了新型气动控制技术,通过整体钢箱梁、水平导流板、上下稳定板和高透风率栏杆的组合,将整体钢箱梁的颤振临界风速提升至 88m/s,可抵御17级台风。
“当时珠江口东岸已经很成熟,西岸正在发展,投资西岸会有更多机会。”鸿利达集团创始人、行政总裁蔡俊杰介绍。1988年,鸿利达在香港成立,主要生产模具和塑料制品,到1993年前后,为配合客户需要,鸿利达开始进入国内市场,从那时起布局深圳,由于公司、厂房和员工宿舍比较分散,管理问题越来越复杂,蔡俊杰一直想寻找合适的土地建设新的运营基地。
最初考察选址时,马鞍岛部分区域仍属中山火炬开发区的临海工业园,按规划,岛上重点发展装备制造、新能源、新材料和物流业。在蔡俊杰印象中,当时进岛的路只有横门附近的一座桥,岛上除了船厂,只有两家公司,其他地方不是鱼塘就是种香蕉的农场。直到2017年鸿利达在岛上的一期工程竣工,门前的路还没修好,从东莞请来的客户连大门都没进就转头走了。
在一系列关键技术清单中,钢壳混凝土沉管隧道结构的合理构造研究被放在了优先位置。管节在水下完成对接,最终成型尺寸需达到毫米级精度,才能保证结构不漏水等最基本要求。然而,混凝土这种材料在浇筑过程中放热明显,导致浇筑过程中膨胀,浇灌结束后收缩。材料本身的特性决定形变几乎没办法消除,而这只是影响沉管尺寸的众多因素之一。
“最初是被中山的自然环境吸引而来。”深圳市江波龙电子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杨晓斌介绍,2015年前后,公司在中山团建时意外得知翠亨新区在招商引资,而江波龙也一直在寻找合适位置兴建园区,双方一拍即合,2017年拿地开工,2019年建成一期园区并投入使用,如今二期园区也已封顶,预计今年投入使用。
2015年底,《广东省深圳至中山跨江通道可行性研究报告》(下文简称《工可报告》)获国家发改委批复,方案一锤定音。路线起自广州至深圳沿江高速公路机场互通,向西跨越珠江口,在中山马鞍岛登陆,采用“东隧西桥”方案。
在张会洋看来,珠江口东西两岸的产业布局差异愈发明显。东岸的深圳注重软件产业高质量发展,但城市发展空间有限,亟待“扩容”。西岸制造业基础好,但产业发展逻辑已接近天花板,升级转型需要借助东岸的产业外溢和资源优势。
“大家也在思考,新区到底应该建成什么样子,是现代工业园、中央商务区,还是产城融合的新城?”张会洋坦言,翠亨新区现在的格局也是历年来建设思路摇摆不定的产物,“但是总体规划没变,城市骨架没变,思路摇摆对新区发展并没有产生过大的不利影响”。
2017年,深中通道初步设计获得交通运输部批复后,黄清飞曾跟随团队到国外调研学习沉管隧道建设,但对方既不让靠近,也不准许拍照,可借鉴内容极少。公开出版资料可用来参考,但作为设计依据还远远不够。黄清飞回忆,出国调研前,深中通道管理中心已经开始组织产学研联合攻关。
深圳企业到中山后怎样才能真正落地?深圳房价高、教育资源稀缺,年轻人很难真正落地生根。“教育、医疗、可接受的房价,这些恰好是中山可以提供的条件。”张会洋说。
“目前基本形成了三大主题产业园区+三大主城区的空间格局。”张会洋举着土地利用规划图展示板介绍,主城区分别为马鞍岛、南朗、海湾片区,三大主题产业则是新能源与高端装备、生物医药、电子信息,去年又提出了第四个“文旅”主题园区,城市配套与园区建设搭配,实现产城融合。
“当时深中通道选址虽然一直有争论,但跨海工程的构想已经比较清晰,中山翠亨新区应运而生。”翠亨新区党工委书记、管委会主任张会洋告诉《中国新闻周刊》。2013年3月25日,翠亨新区挂牌成立,包括中山市南朗街道、横门岛及周边海域,马鞍岛作为新区起步区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
2013年,深圳提出腾笼换鸟,鸿利达在深圳处境尴尬,蔡俊杰加快寻找步伐。与其他二线城市相比,中山不仅地价合适,生活方式、文化底蕴和区位优势都更符合蔡俊杰的设想,“中山可1小时到达附近5个国际机场,在大湾区很难找到第二个这样的城市”。
2023年11月28日,深中通道主线全线贯通,全长24公里,汇集了超宽海底沉管隧道、超大跨桥梁、海中人工岛和海域水下枢纽互通。对这个“综合技术难度非常之大”的跨海集群工程,宋神友还有更深远的期待,他撰文梳理深中通道关键技术时提到,不只要创珠江口百年门户工程,还希望通过项目建设新的中国标准,带动相关产业发展,提升国家竞争力,为交通强国建设等战略服务。
包括虎门大桥在内,目前承担珠江口过江交通的还有黄埔大桥和南沙大桥,2021年的过江交通量日均达到约33万辆,且每年还在增长。陈越介绍,早在上世纪90年代,高速路网规划时,就曾有过建设跨海通道直接联通深中两地的设想。
然而,从历史经验来看,越靠近经济高地的地方反而可能产生“虹吸效应”。张会洋对此并不过分担忧,“制造业需要空间,不会被轻易‘吸’走;人才外流早已发生,不会因为交通便利而被大规模二次虹吸,反而是深圳的中层人才有可能流向生活成本更低的中山。总体而言,深圳对外辐射的功能要强于虹吸效应。”张会洋分析。
“海底隧道宽度增加1/3,顶板受力将增加约70%。”中交公路规划设计院有限公司隧道事业部总工程师黄清飞先后参与了港珠澳大桥和深中通道的设计建造。换句话说,同等条件下,隧道宽度增加,其自重和受力面积也随之增加,更易发生弯曲变形。
“项目的工程方案比选、通航安全影响论证工作被认为是中国交通行业最深入、最彻底的一次。”深中通道管理中心副主任兼总工程师宋神友在《深中通道工程关键技术及挑战》一文中坦言,项目建设条件极为复杂,线位穿越7条航道,其中矾石航道、伶仃西航道是珠江口的出海主航道,通航等级高,这就决定了跨越航道的桥梁净高及隧道埋深。
在翠亨新区管委会附近,广州地铁18号线南延段正在施工,这意味着,未来从马鞍岛出发,半小时即可抵达广州市中心。蔡俊杰则更期待中山港新客运码头的建成,届时将不必绕行深圳通关,从中山乘船即可快速回到香港,大湾区“1小时生活圈”正在成为现实。
深中通道全长24公里,集“桥、岛、隧、水下互通”于一体,投资约为446.9亿元。设计速度为100公里/小时,双向八车道,是当前世界上综合建设难度最高的跨海集群工程。
海底隧道百年寿命的秘诀也藏在改进后的混凝土中。深中通道标准沉管的钢壳内部被划分成2255个相互独立且封闭的隔舱,就像一个放大的“冰格”,特殊结构导致其无法通过振捣方式将混凝土填充密实,一旦产生脱空,将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今年春节前一周,张会洋刚签下一家深圳跨境电商企业,结合本地产业优势,这家公司的产品设计研发将分包给中山企业生产。“我们需要一些企业把中山的制造能力激活,培养本地产业氛围,未来我们有信心培养出自己的世界级企业。”
工程师们决定采用另一种钢壳混凝土结构。“最大的挑战是没有前例可供参照,这意味着风险未知。”黄清飞介绍。所谓沉管,是用混凝土或钢材建成的巨大中空管道,将其置入海底后连接形成隧道,汽车便可在其中通行。具体到钢壳混凝土结构,之前只有日本的两条长约几百米的隧道用过,而深中通道沉管隧道长达6.8公里,由32个管节及1个最终接头组成,标准宽度46米,异形管节最宽处55.46米,无疑对沉管承载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近十年间,中山市经济增长一度在全省垫底。“中山在新世纪之后至少错失了两次产业浪潮,导致它在‘广东四小虎’、特别是在整个珠三角的城市竞争合作中,逐步落入下风。”张会洋说。
真正打动蔡俊杰的是当地政府主动服务企业的行动。2013年上半年,火炬开发区工作人员到鸿利达的深圳公司回访,发现企业“实干比讲得更多”,主动招商引资,“帮助解决了一系列门槛问题。”蔡俊杰回忆说,同年9月,鸿利达签约落户马鞍岛。
每天早上,深受广州食客喜爱的脆肉鲩鱼从产地中山装车,发往各地,日均往来深圳的生鲜冷链车就有至少20辆。正常路况下,冷链车约三小时才能将食材送抵深圳,如遇堵车,还要再耽误两小时。现有交通已无法满足跨珠江口日益增长的客货运需求。
2018年刚结束港珠澳大桥项目的建设工作,53岁的陈越无缝对接到深中通道项目,当时他最担心的就是管节浮运问题。首节沉管E1长123.5米、宽46米、高10.6米,仅钢壳就重达8000多吨,浇筑完成后,重量约6万吨,排水量如同一艘中型航空母舰。仅靠人造设备无法托运,必须借助水的浮力。
与此同时,项目工程师们发挥想象力,耗时三年制造出超级装备“一航津安1号”,这是全球首台集沉管浮力和安装于一体的隧道管节施工专用船。“原来做大型工程,只能有什么用什么,现在是需要什么造什么,有了足够经济实力,才能实现需求引导创新。”陈越说。
2004年,同样跨越珠江口两岸的港珠澳大桥建设前期工作先一步开始。“特区与内地的双向奔赴,需要通过地理位置上的互通带动各方的交融。”陈越说,港珠澳大桥开通后碍于通关要求,在相距虎门大桥70公里的区域内,现有通道仍不能满足经济发展需求。
由此引发的问题是,在深中通道项目上,港珠澳大桥隧道采用的钢筋混凝土沉管结构不再适用。黄清飞对《中国新闻周刊》解释说,按传统结构,钢筋配置数量非常多,既影响混凝土浇筑质量,给后期运营带来渗漏水等隐患,还会增加自重和体积,给预制管节的运输和沉放增加了难度。
长达4 年的“产学研用”联合攻关基本集齐了国内相关领域的顶尖科研力量,组织了近百组模型试验,对钢壳混凝土组合结构的受力机理及设计方法进行了系统性试验研究。最终,钢壳混凝土沉管隧道设计方法及合理关键构造被创造性提出,并形成技术标准,填补了国内技术空白。
深中通道刷新了多项世界之最:世界最高通航净空的海中大桥,世界跨径最大的全离岸海中钢箱梁悬索桥,世界最高抗风等级钢箱梁悬索桥,世界最大体量海中锚碇,世界首例双向八车道钢壳混凝土沉管隧道,世界上最长、最宽的海底钢壳混凝土沉管隧道⋯⋯作为“基建狂魔”,中国的建设团队仍然面临种种工程挑战,如何破解多项“全球首次”难题?正式通车后,大湾区“1小时生活圈”是否能加速形成?
大型工程推动技术研发的同时,也要综合考虑运输建造等现实成本。黄清飞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尽管钢壳混凝土结构的用钢量更高,价格更贵,但整体较传统构造更轻便,这样在运输沉放过程中,航道和基槽可少挖约1500万立方米淤泥,节省成本,同时节约工期,提高效率。
改革开放初期,中山抓住了第一波消费品崛起的机遇。彼时,中山的五金制品、沙溪服装、家电品牌等产业享誉全国,诞生了威力、小霸王、晨星等一批知名企业,在此基础上,中山又顺利赶上了下一波国产大家电替代日韩等外资家电的发展浪潮。然而,相对传统的产业结构限制了中山的发展,与汽车、电子信息、生物医药等产业的最佳发展时机失之交臂。
依托项目建设,陈越和工程师们更关注的是,如何“攻克行业带有推广性的共性关键技术难题,形成可在行业内推广的关键技术成果”。双向8车道海底钢壳沉管隧道虽然是国内首次应用、国际首次大规模应用,但随着环保问题越来越受重视,未来如果加入碳排放交易成本,目前造价更高的钢结构因节能优势反而有更大发展空间。
“因此,必须在管节结构设计之初就将浮力纳入计算,使管节在托运过程中能浮起来,到沉放时还能压得下去。”陈越强调,这几乎是在临界状态下寻找最优解。从管节预制厂到沉放点要航行近60公里,沿线海水含盐量、悬浮质密度随季节更替而变化,对复杂水环境的密度测算工作就持续了一年。
从地图上看,珠江口是标准的A字形内湾。长久以来,东西两岸陆路交通都必须向北从内湾顶端绕行。北部虎门大桥作为送给“香港回归”的礼物,如今已经开通24年,日均车流最高曾超过了19万次,是大桥最初设计日均通行量的两倍有余。
通航需求叠加航空限高,修建海底隧道成了深中通道在西人工岛东侧海域的唯一选择。工程建成后,日通车量预计将达到10万车次,为此,海底隧道采用了双向8车道的技术标准。港珠澳大桥被誉为现代世界七大工程奇迹之一,而深中通道的沉管隧道比它还宽出两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