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振涛今年64岁,现在每天仍然会在车间里走一走。翁之旦的顺利接班,也离不开父母的提早放权与铺路。2011年,他一上班就坐进了母亲李向红的总经理办公室,当时的企业高层都已50多岁。“高层那么多,年轻人怎么办?母亲一直在琢磨这些。”他表示,母亲提前花了几年时间调整架构,让老一辈逐渐退休,聘为公司顾问,并为自己组建了一支年轻化的管理团队。
家业长青学校建议,新生代可以通过增量切入、优势切入、关键价值部门切入、新项目切入四种方法导入企业;对于中小企业,鼓励从市场营销切入,了解行业、市场和客户。
今年4月,宁波市委党校与宁波财经学院财富管理学院联合课题组的一项调查(下称“调查”)显示,未来5年,宁波将有80%的企业进入交接班阶段,其中95%将选择代际传承。
除此之外,还可以选择其他亲属接班,或者在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的背景下让子女与职业经理人共同接班,以及通过上市退出、出售退出等方式把企业交给社会。前述调查显示,在宁波成立5—10年的民营企业中,75.6%的企业会选择“子承父业+职业经理人”模式。
“当时,不论是企业家、学术研究专家、官员,大家都提到一点,就是要在这片创业的沃土上,种下传承的种子,把企业都做成百年老店。”茅理翔说。在他的回忆里,自2007年7月担任慈溪市委统战部副部长、市工商联党组书记的黄建岳,每一场活动,基本必到。
后来,意识到与行业头部公司在品牌化方面的差距,沈泽决定推动企业向智能化中高端转型。这一想法也推动了企业在产品线、供应链能力的转型,对流程和体系的信息化再造。近年来,随着内销增长趋缓,他又锚定了海外市场,转向跨境自主品牌出海。
“当时,民营经济对慈溪各指标的贡献均超过90%,政府必须强调民营经济的健康发展,考虑民营企业家的健康成长,这是发展的根本。”2022年,慈溪GDP位列“浙江第一县”,全国县市第6名,现有民营企业2.4万家,贡献全市约80%的GDP和91%的税收。“因此我们提出,‘富二代’要向‘创二代’转变,强调要‘创新,创业,创未来’。”黄建岳说。
茅理翔曾归纳家族企业传承的“十大难题”,包括舆论压力、家族矛盾、元老阻力、两代分歧、父不交权、子不愿接、子不争气、多个子女、只有女儿、企业下坡。
“家族成员可以只采用控股的方式,也属于家族的资产。在尊重现代企业制度的视角下,企业的发展应当是多元化的。”宁波财经学院财富管理学院副院长李书彦评价。
2006年—2008年,报刊、广播电视上关于“富二代”“败二代”的大量负面新闻,如飙车、吸毒等,导致社会质疑“二代”的能力,但其中存在以偏概全的情况。同时,改革开放已将近30年,慈溪市工商联在与一代企业家打交道的过程中发现,他们产生了把家族民营企业传给子女的愿望。
电商带来的供需结构变化,改变了产品设计、供应链管控能力、企划营销方面的业态,新的业务持续增长,旧的业态则逐步完成过渡。“父亲也逐步把各个业务模块交出,现在公司的中高层也多是我当时引进来的。就这样,顺理成章地,我们在转型中完成了传承。”沈泽表示。
1996年,他与儿子茅忠群共创方太集团,放弃了低毛利的点火枪行业,进军油烟机行业,做起高端厨电品牌。在“创业式传承”中渐渐交权的茅理翔,自2000年起四处奔波授课,并于2006年创办了家业长青学校,一讲便是近20年。
陆怡臻最初在杭州刚开的“淘宝一条街”接单,在人人网、微博售卖网红同款。后来,她通过代课积累了经验与关系,在教培风口入局了艺考培训和升学教育,一度在全国开设了208家加盟学校。
2023年,茅理翔告诉犹豫不决的陆怡臻:“一定要回去,如果现在不回去接班,再过5年,企业情况就又不一样了。”今年初,她回到浙江泰索科技,帮助父母打理事务,推动上市计划。
“不过,政府的引导与服务还有待加强。”宁波财经学院财富管理学院副教授苏赛尔研究认为,一方面,调动资源还不够,市经信局、科技局、人社局、社科院及各高校参与不够,尚未形成全社会支持的氛围;另一方面,系统谋划、协同推动机制尚不健全,各部门资源整合不足,工作交叉多,影响企业家参与积极性。
2022年,中国的中小企业数量已超5200万户,占全国企业总数的98.4%,吸纳就业占全部企业就业人数的79.4%。从传承的视角看,中小企业面临的挑战更大。
实际上,父亲很早就有了做规模化工厂的愿望,二人商议后,2023年3月,她独资注册了宁波杉通食品有限公司。在最忙碌的7—8月,她完成了1500平方米厂房的装修落地,忙于设备引进、参加展销会和培训、做设计、准备品牌物料、筹备直播间、申请非遗⋯⋯
bg云平台下载宁波市“创业创新风云榜颁奖典礼”已连办了19年。今年,年年未曾缺席的雅戈尔“掌舵人”李如成没有现身,而是由他的女儿、副董事长李寒琼首登领奖台。这是稳坐宁波“第一把交椅”的民企,释放出的交班信号。同为纳税大户的海天塑机集团,也首次派出三代接班人张斌亮相。
毕业于旅游管理专业的她,经历了疫情影响下的旅游行业,“双减”政策下的教培行业。2022年7月,王甜田依照惯例回家里帮忙,偶然间在抖音发布的一个视频,让她在同城团购上卖出了7000单月饼。“一开始尝到的甜头,让我非常坚定地要把这件事做下去。”从太公开始,家族的手艺已经传了百年,她也决定,要把百年的月饼铺子,变成真正的百年品牌老店。
作为改革开放后第一代企业家的代表,茅理翔主张对“二代”施行“三三制”:“带三年、帮三年、看三年”,在各阶段分别下放研发权、营销权、全面管理权。宁波家业长青学校执行校长范斌则建议,在实践中,“一代”可以将传承路线分为准备期、导入期、变革期、掌控期、升华期五个阶段。
“我运气比较好,母亲擅长做管理,企业分工一直比较明确。我很多朋友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怎样处理和公司元老的关系。”翁之旦说。
“不管是守业还是创业, ‘二代’必须具备从0到1,1到50再到1000的能力。只有比父母的能力更强,才能真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带领企业迈向更大的跨度。”她对《中国新闻周刊》感叹。
这是宁波家业长青学校创校18年来举办的第66期公益沙龙。下午是学校校长、方太集团名誉董事长茅理翔的授课环节。84岁的老人端坐台上,尽管眼睛已看不清,他仍然抑扬顿挫地演讲了40分钟。
同时,中小企业仍然缺乏本土经验的指导。“中国式传承的理论研究滞后于实践,本土的理论研究起步较晚,理论成果较少,缺乏系统性理论。”茅理翔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以传承和创新为主线,“创二代”联谊会由80%的接班二代、20%的创业人士构成。黄建岳回忆,联谊会最早有83位理事,慈星股份董事长孙平范任会长,方太集团董事长茅忠群任常务副会长。
18年来,宁波家业长青学校接触了700多个家庭、1000多个“企二代”样本。基于对宁波样本的观察,范斌告诉《中国新闻周刊》,2010年以前,最大的难题是“子不愿接”;2012年—2016年,热门话题则是“‘二代’接班如何创新与转型”;2017年以后,随着越来越多“90后”入局,开始普遍地面临“文化融合”的问题。
2023年初,年仅65岁的宁波杉杉股份创始人郑永刚突发心脏病去世,其32岁的儿子郑驹接任后,继母周婷对股权、治理权等多项重大事宜提出异议。这场争权风波,敲响了“突发式传承”的警钟。
同时,宁波市场上的家族信托、家族办公室等专业服务机构业务相对单一,难以满足财富管理、家族治理、企业经营等多层面需求。
他还表示,浙江省其他民营经济发达的城市,如台州、温州、金华等,也都存在被上海、杭州等城市“虹吸”的现象,“由于地域产业、人才结构的差异,许多浙江的企业会跨地域管理,将销售公司、研发公司放在杭州,工厂放在本市。这些现象在未来就会影响本市的企业结构。”他说。
在慈溪市委2011年印发的《关于做好“创二代”培育工作的若干意见》中,“创二代”被定义为以传承家业的年轻工商业经营者为主体,包括年轻的本地自主创业人士、高层次专业人才、在外本籍创业人士等组成的一批有理想、有抱负、有责任的群体。
然而,在这种情形下,尤其是中小企业,面临委托代理成本高企、专业服务机构不够成熟规范等难题。家业长青学校的案例显示,3亿—5亿规模的企业对于3—5年任期内的职业经理人感到满意的概率仅占1/8左右,企业“请不起,用不好,培养不出来”。
2009年,茅理翔带着学生们参加夏季天津达沃斯论坛。“‘二代’们群情高昂,他们希望能创办一个能经常交流学习,并能与政府对话的平台。”2010年7月,作为试点的庵东镇“创二代”联谊会成立,经过一年的验证,2011年6月,慈溪成立了全国首家县级“创二代”联谊会组织。
据《2024中国民营经济百强产业集群研究报告》,宁波在14个浙江省产业集群中占有3席,包括汽车及零部件、磁性材料和智能家电产业集群。
在求学、性格、志向方面,父子二人似乎一脉相承:毕业于浙江大学液压专业,个性沉稳,对公司的战略眼光一致。翁之旦2010年毕业回厂后,同父亲商量决定,公司应在液压阀领域拓展中高端市场,便开始带领新产品与高新技术的研发。
在宁波余姚长大的陆怡臻,“反叛”精神萌芽得更早。16岁,由于无法从父母处要到任何生活费,她从高中就开始打工兼职、自主创业。
“当前,许多宁波民营企业已进入代际传承、新老交替的阶段,‘创二代’的传承与发展问题重要且紧迫。”宁波市委政研室产业金融处副处长付志鹏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据统计,宁波第一代非公有制经济人士平均年龄已达63.5岁;未来5年,将有80%的企业进入交接班阶段,其中95%将选择代际传承。
5月9日一早,120位一代、二代企业家和高管来到方太集团“求医问药”,他们来自浙江、北京、深圳等地,涉及制造、服务、金融等行业。“女儿刚从美国留学毕业回来,我干了大半辈子,关于接班的事却还没好好想过。”一位企业家说。
翁之旦和翁振涛父子,每天中午一起去工厂附近的家里与翁之旦奶奶共进午餐,这一习惯已经保持了十几年。“饭桌上基本也是聊家里生意,有些不太好沟通的事,我更愿意在吃饭的时候讲。”宁波华液有限公司总经理翁之旦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在家族企业中,职业经理人的角色隐于台后。与公共企业不同的是,除了强调专业素养、管理经验,家族企业还需要职业经理人像‘管家’一样,作为家族关系的润滑剂。”宁波财经学院财富管理学院副教授苏赛尔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不只是在宁波,全国绝大多数的中小企业,当前都还没有形成一套关于如何治理、传承、培养接班人的方法论,缺教材、缺标杆、缺导师。”范斌说。
另一方面,从狭义的角度看,放弃“代际传承”的选择,也意味着家族“百年老店”的流失。“中国要真正强大,必须造就一批世界级的、具有家国情怀的百年老店。”茅理翔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但追求百年老店始终是一个长期奋斗过程。要培养一代又一代的接班人,必须有一整套关乎家族治理、企业治理的文化体系、制度体系。”
1999年出生、作为宁海老字号月饼的第四代继承人的王甜田,小时候并没怎么考虑过家里的生意。在她的回忆里,手艺人的日常就是早出晚归,披星戴月,“一到节假日,我早上四五点就得起床跟着父母进城。别人问我家里是干吗的,我只说是做月饼”。
2005年刚从英国毕业返乡,按原定计划在父亲的纸板制造公司担任副总经理的叶凯峰,有一天忐忑地告诉父亲叶国奋:“我不想接班了,我要去做农业,去养猪。”
“与‘突发式传承’伴随的是‘仓促式接班’。其中存在的巨大不确定性,可能让原来积累的矛盾集中性爆发,甚至带来后遗症。能否快速制定应急与传承方案,是此类企业成败的关键。”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全球家族企业研究中心主任高皓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因此,第一代企业家需要提前进行系统性思考与规划,并投入相应时间与精力。”
为帮助企业规范运行,协助企业传承或日常经营,纳入职业经理人是一种常见的选择。例如,2006年,宁波通用塑机董事长张宝法突然离世,年仅 25 岁的张允升在公司职业经理人的辅助下,顺利渡过了接班危机。
“新生代多数有海外留学背景,普遍面临中西融合、两代融合,以及与社会和企业融合的难题,在过程中发现自己的知识结构、经验阅历甚至思维方式无法适应。”方太学校执行校长高旭升表示,他们最主要的心理诉求是“希望构建两代平等的人格互动模式”。
“你骨头这么硬,决策力这么强,那你一个人去杭州吧,不听我的话,就去外面自己想办法。”2013年,得知女儿已经从英国退学回来,自行考进了中国美院附中,陆炅极其生气。在陆怡臻眼中,掌管高端制造企业的父亲朴素节俭,要求严格,商业敏锐度和研发能力强;自己从小受到熏陶,经常参与家庭的商业话题讨论,也形成了“格外要强,越挫越勇”的性格。
宁波历来有重商传统,结合儒家文化、浙东传统商业文化和特有的海洋文化,这片土地诞育了“敢于开拓,勇立潮头”的文化传统。对于“民企接班”话题的探索,这里已有20年左右的历史。
“成功的传承一般都是成功的转型。”茅理翔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谈及传承的本质,他认为:“传承是两代人共同的使命,企业家精神是最首要的传承内容。”
现如今,黄建岳已经退休,担任慈溪市新生代企业家培育工作顾问。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社会、企业、政府三层面的原因推动了“创二代”概念的提出。
位于宁波北部、毗邻杭州湾的慈溪市,从2005年起研究民营企业的代际传承问题,也是“‘富二代’向‘创二代’转变”这一口号的诞生地。
留学的见闻使他坚定看好有机农产品在中国的市场潜力,叶凯峰与人合伙承包了慈溪沿海一片500亩的盐碱地,在2008年建起一座年出栏2万头猪的养殖场,3年后又建起一片有机蔬菜种植基地。这则非典型“80后企二代”的创业故事在当地走红,叶凯峰也被家乡人亲切地称为“海归猪倌”。
“电商在当时处于井喷期,我想从一个自己有一定认知,又容易出成果的赛道出发。”2017年,从英国毕业的沈泽进入了父亲创立的宁波卡帝亚电器,带领企业成为慈溪最早入局电商的家电企业之一。
对于“使命”,不同年龄段的受访‘二代’们持有一种共识:基于自己的能力圈和企业发展需要,判断接班的时机与方式;如果答案是“不适合”,他们往往会另起炉灶,先完成自己的“从0到1”。
接班不是唯一的选择,还有一部分的一、二代企业家,已经考虑放弃“传承”这件事。“传承要看孩子有没有兴趣,如果没有兴趣,企业和孩子不能捆绑在一起,考虑采用外聘职业经理人的办法。”一家生物公司的董事长说。
“中小企业必须借助新老交替的阶段,找到转型的机会。如果大部分企业随波逐流而式微,寻求资产退出,久而久之,一个地方的产业竞争力会下降,创新创业精神也随之衰减。”范斌说道。
2011年,陈逸谦研究生毕业,他告诉父母自己想去上海找工作。“父母其实也清楚,企业实在已经不怎么挣钱,劳动附加值低,产值太小,接班的意义不大。”他说。如今,他已是宁波一家财富管理机构的高管,家里的决策也已达成一致,最终会考虑卖掉公司。
两件小事促成了陆怡臻与父母的和解:2018年暑假,她带着单店营业额600万的成绩回家,“爸妈当时都惊呆了”;还有一次,父亲朋友的孩子成为她的客户,经她规划的结果令对方家庭感念,也让父亲真正对她刮目相看。
尽管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在宁波经验中,“子承父业”仍然是当前最现实可行的选择,单一子女接班、多子女团队接班、媳妇或女婿参与接班等情况都较为常见。
海运公司“二代”鲍银涛在介绍自己的时候,形容自己为“跑偏了的二代”。2012年研究生毕业后,他先创业做了5年的连锁餐饮公司,如今在宁波通商集团控股的一家科技公司任市场总监,公司业务是面向政府、企业的数字化管理系统。“我如果只做海运企业,不一定会很好,但现在的工作可以让海运成为我们软件的应用场景之一。”他说。
涟漪效应也随之而起。2012年12月,宁波市“创二代”联谊会成立;2013年1月,浙江省新生代企业家联谊会成立,同年9月和12月,杭州市、衢州市也相继成立新生代企业家联谊会。如今,在慈溪,“创二代”联谊会已更名为新生代企业家联谊会,覆盖了19个镇(街道)。由市委统战部牵头,组织人社、团委、侨联、工商联共同参与,青企协、海创会、高层次人才联谊会也相继成立,新生代联谊会会员数已达1138人。在宁波市级、浙江省级层面,也很早就实现了组织架构的全覆盖。
“职业经理人与家族成员在共同奋斗中会建立一定的信任,可能形成‘泛家族成员’的心理默契。”范斌表示。然而,在现阶段,尤其是中小企业,在所有权与经营权分离的前提下推进交班的模式尚未进入主流。
直至2012年,叶凯峰才正式接班,带领公司转型“新零售”进军纸箱领域,并推动企业的规范化管理和上市计划。“父亲起初坚决不同意,认为上市是把企业卖掉,我也做了10年的思想工作。”
随着社会发展变化,转型升级、治理现代化、应对国际竞争等重担也落在了“二代”的肩膀上。“尤其以制造业为例,在传承行为更复杂,人员众多,分工细致,对管理的依赖程度更高的民企,‘二代’被要求成为全能型人才。”高皓评价道,“在外,企业受科技变革和数字化冲击较大;在内,‘二代’对制造业的兴趣志向和管理能力也是重要考量因素。”
这也正是陆怡臻的想法。“高端制造业是一个需要寻找市场夹缝的行业。‘二代’一定要拿成绩说话,最快的可能就是营销端。”她强调,要搭建一个和公司固有销售团队不冲突的新模式,“为了保持30多年来的生态平衡。他们的客户我绝对不碰,我要开发新的渠道和客户,把自己的团队规整好,再去赋能整个公司。”
两代人之间常见的“摩擦”可分为企业、家庭两大维度。一是在企业的发展、理念、花钱、管理、投资方面发生分歧,二是家庭观、婚姻观、财富观、教育观、是非观方面存在差异。“接班的责任在‘一代’,使命在‘二代’。”范斌说。
包括雅戈尔、海天,2023年宁波共有20家民企上榜“中国民营企业500强”。截至2023年,宁波累计有民营主体134.1万户,占市场总量的96.7%;2022年,民营经济贡献了全市65%的GDP、70%的税收、81%的出口、85%的就业岗位、95%的高新技术企业。
叶凯峰当年没有告诉父亲的“隐情”是,进入公司后,尽管他与身为总经理的姐夫并无理念冲突,公司的元老们却“默默选边站,隐约分成两个派系”。“这并不利于公司的整体发展。”他向《中国新闻周刊》讲述,“在当时接班完全不是时机。公司主营传统配套型业务,更需要的是稳定发展,所以我宁可退出,去创业锻炼自己。”